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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松阳一个木匠很火,做的东西又精致又好玩。”这段时间,不少松阳人的微信朋友圈流传着这样一条信息。冬日时节,记者来到这家位于松阳县城明清老街的木工坊,店主叶霄云正忙着接待客人。“店里的顾客不少,网络平台的销量更好,目前订单工期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,根本来不及制作。”叶霄云笑着说。
“做木工,就是我用自己的双手,把生活中那些美好的画面刻在木头上,定格我所热爱的一切,而且做出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。”对叶霄云而言,成为一名木作手艺人,不仅仅是从事一份他所热爱的职业,更像是一份感情的寄托,通过自己的手艺赋予一件件木制品特殊的情感和意义。
小店柜台上,各色憨态可掬的小家伙仿佛在朝人招手,会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。很难想象,这些作品出自一个过去从未拿过锯子、刨子的90后之手。
出生于1992年的叶霄云,是土生土长的松阳人。一米八的大个子,微胖的国字脸,和小巧的木玩形成了强烈反差。但当他拿起工具,操持起木头时,整个人仿佛不一样了。一块手掌大小的木头,他一点一点地削、一丝一丝地磨,精妙之处,似乎多用一分力就会断裂,但刻刀就在那一刻收住了。渐渐地,小鸟羽毛的纹理清晰了起来。伴随着空中飞舞的木屑,一只木制小鸟诞生了。
叶霄云大学读的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。在成为木雕手作人以前,他在台州卖过眼镜、在杭州做过平面设计、在松阳老家卖过茶叶……职业跨度很大,经历过职场浮沉和创业失败的他,给许多人的印象是一个躁动不安分的90后。
2019年,一个偶然的机会,他接触到了手工木玩。那一年,遭遇事业瓶颈的他回到老家松阳休整。无意间刷到的一个木作DIY视频,让情绪低迷的他为之一振,“我应该也能做。”不知哪来的底气,他随口冒出一句。而在此之前,木匠儿子的身份,是他和木作唯一的关联——他从未拿过锯子、刨子,更没有动手做过任何木制品。
随后,他便买了些简单的工具进行尝试,发现自己做的也还行。手工木玩这种千变万化、极具创造性的美学创作让叶霄云彻底痴迷。他一连3个月蜗居在家,足不出户,设计画图,镌刻打磨,学习技艺,研究里面的门道。
2020年夏天,叶霄云将木工坊安在离县城13公里远的西坑村,全职做起了木作,开启了二次创业之路。在这里,他终日与木头打交道,每天工作近10个小时。画稿、选料、打坯、精修、打磨、抛光……越来越多的精致木玩在他手下诞生。独一无二的木作星空体育,赢得了各地买家的欢心,最多的一个月,木工坊的销售额超过3万元。
“下山”是因为线上销售量递增,村里路远影响发货。过去4年,由于山高路远,木工坊收益并不稳定。“有时候即使收益只够糊口,我还是咬牙坚持。”他坦言,手艺人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。
在叶霄云的作品里,有一部分是自我创作,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客户的灵感,他提供私人定制类服务,将客户的想法、创意变为木作实物。
私人定制不但给叶霄云带来许多订单,而且还带来了一段美好的姻缘,“以一枚发簪娶到一位贤妻”是他要吹一辈子的牛。
妻子是贵州人,慕名而来找他定制一枚灵蛇发簪。交货之后,她被叶霄云的纯粹和用心所吸引了。“能静下心来做手艺活儿的人,很有魅力。”于是,她从家乡奔赴而来,并成为他的妻子星空体育下载。学设计出身的她给了叶霄云不少帮助。她用泥塑捏出造型,把想法具象化;他以木材呈现作品,两人互补又相通。两人一起创作的“躺平鱼”系列,很受年轻人喜欢,眼下已成为店里的“爆款”。
事业的春天随之而来。前不久,叶霄云接到了一笔来自美国的订单,客户为了纪念去世的小狗,专门找他定制一个以狗为原型的摆件,叶霄云当即就接下了这个手工活。一般来说,塑造狗会比别的动物更难,因为狗的骨骼会更加立体,鼻梁和嘴巴的面部比例,很难从平面照片上体现出来。叶霄云搜集大量资料,反复和客户沟通细节,力求尽善尽美。
除小狗外,他还收到很多有意义的订单:去世姥爷留下的樱花木要求制作成发簪、一块留疤木头做成平安扣等。一份订单后面就有一个故事,叶霄云一直认为,自己不是所谓的“商人”“店老板”,用木作诠释背后的故事,才是他所热爱的。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手艺,最大程度地把每位客人珍贵的回忆“复刻”出来。
做手工这一行,总离不开一个词,那就是“匠人”。“匠人匠心”似乎已经成了评判手工从业者的一个标准和他们挥之不去的标签。对此,叶霄云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。
“过去,我虽然没有从事这个行业,但也见证了这个行业的兴衰。”在叶霄云的记忆里,随着机械化生产逐步替代传统手工制作,远近闻名的木匠父亲的活越来越少。但即使是销路变差,父亲对每一件作品仍然十分细致和用心,他一直看在眼里。
如今,他在店里摆放了一些父亲做的根雕。在他心中,“新”“老”融合,才能更好地将技艺传承下去。“做木匠很辛苦,只有发自内心喜欢才能做好每一件作品。” 叶霄云说。
与父亲做木制大件不同,叶霄云主要做售价千元以内的小物件,主打吸引年轻客户。跳出传统手工的框架,重新塑造匠人匠心。在他的眼里,每一块木头都有自己的灵魂和态度。即使是非常小的边角料,他也觉得是一块独一无二的珍宝,他会小心翼翼地设计造型,通过自己的手艺去倾注情感。
除了潜心木制技艺,叶霄云还用心拓展销路。他发挥拍摄剪辑的特长,尝试将木玩与短视频结合,分享自己日常创作过程以及成品。“前不久,我在网络平台上发布了‘木作手工重力萝卜刀’视频,播放量突破了300万,很多网友看完后就下了订单。”叶霄云说,短视频热度意外拓展了产品销路,现在他的顾客遍布全国各地,今年前10个月,他的木作销售量比去年翻了一番。
作为县里的非遗传承体验点,木工坊时常会开展木作体验活动。“这个老板太厉害了,教我们手工制作玩具,比买来的塑料玩具好玩多了!”不少来体验的小朋友纷纷给叶霄云点赞。不久前,在木工坊内一场团体体验课上,孩子们动手制作了木制玩具枪,一个个拿在手上爱不释手,并在老街街头上演了一场“枪战”,不少周边游客也因此被吸引进工坊体验。
一刀一刻、一凿一磨,独一无二的木作,赢得了各地买家的青睐。叶霄云希望通过自己的行动告诉更多的人,无论是工作还是创业,一定要坚持做下去,终会有所成就。“大多数匠人都是用一生做一件事,这可能是一份偏执。因为喜欢所以选择,我想我会一直坚持用自己的方式玩下去。”叶霄云说。